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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的歙砚,好东西。”沈霁夸赞一句,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既是先人遗物,就该好好珍藏。送给我,太可惜了。你拿回去吧。”
他知道不少文人有收藏砚台的喜好,歙砚更是当世名砚。但他对此道兴趣不大,无意夺人所爱。何况那夜的相助,于他而言,不过是顺手之事。
“啊……”苏枕月低呼一声,清亮的眸子里是毫不遮掩的失落,“可是,表哥……”
沈霁打断她的话:“你的心意我领,至于谢礼,就免了吧。”
这在苏枕月的意料之中。
她丝毫不觉得意外,但仍睫羽轻颤,似感激,似失落:“可是,表哥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心里实在难安……”
苏枕月容貌出挑,尤其是一双眼睛,生得又黑又亮。她蝶翼般的睫羽忽闪几下后,漆黑的眼珠就慢慢渗出了点泪光,眼尾也染了些许绯色。
美人含泪,令人不忍移目。
沈霁却隐隐有点头疼。
他并不擅长与女子打交道,但对方在自己面前垂泪,他既不能当没看见,又不能直接逐客。
心念微转间,沈霁有了主意:“你想报答我?”
“是!”苏枕月毫不犹豫地点头。
沈霁轻“唔”了一声,语速极缓:“什么事都愿意做?”
这话听起来有点古怪。
“表哥想让我做什么?”苏枕月脸上露出几分迟疑,心里却不着边际地闪过一个念头:他要是说以身相许,那可就太好了。省得她再费心思。
然而,却见沈霁长眉一扬,指了指地上的木芙蓉枝条:“看到那枝条没有?”
“嗯,看见了。”
“捡起来,剪成半尺长的小段,去那边挖个坑,把它们竖着埋进去。”
苏枕月有点懵:“什么?”
她是不是听错了?
沈霁耐着性子解释:“我听说秋冬之际,把木芙蓉的枝条埋土贮藏,来年再种植,也能成活。你去试试。”
苏枕月听见自己问:“我吗?”
他让她去挖坑埋树枝?!
“当然。”沈霁一本正经,“不是要报答我吗?把这个做了,就算是报答了。”
“不是,我……”苏枕月一时语塞。
她是要报答没错,可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啊。按常理来说,难道不是他在婉拒了砚台后,她坚持要表达感激之情,然后每日不辞辛劳送些亲手做的糕点、巾帕,一来二去,增进感情吗?
怎么是让她种花呢?她看起来很像会种花的样子吗?
但这话也不好说出口。毕竟她自己有言在先,若反对,倒显得她报答之心不诚,连这点小事都不愿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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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枕月小声嘀咕,用对方刚好能听见的声音:“这哪里算报答?”
沈霁瞥了她一眼,只当没听见。
其实那夜他在顾家的庄子上出手救人,根本就没想过任何回报。但她执意要报答,被拒绝后还泫然欲泣,那就给她找件事做好了。
这枝条是他刚才试用新改的弓弩时打掉的。
北方天气严寒,木芙蓉本不易活。可若真能种植成功,也不错。
见他丝毫没有改主意的意思,苏枕月深吸一口气,放下砚匣,准备挖土。
她对自己说:往好处想,或许这也不是一件坏事?说不定以后能多个接近他的理由呢。
可苏枕月在靖安侯府生活了十一年,勉强也算养尊处优,何曾亲自挖土种花?
而且今日来找沈霁,她特意穿了一身鹅黄色衣裙,显得她整个人清新灵动。然而此刻,她却不得不提起裙裾,以免其沾染泥土。
正愁如何下手,冷不丁听见沈霁的声音:“那边有剪刀,你先剪枝条吧。”
他就站在不远处,指了指石桌的方向。
——苏枕月到来之前,沈霁正在改弩机,刚好用到剪刀,器具都是现成的。
“好。”苏枕月点一点头,快步走到石桌旁,拿了剪刀去剪花枝。
她学过插花,勉强也能剪枝。当下抛却杂念,专心致志剪起来。
沈霁在一旁看着,偶尔出声提醒:“半尺长就行,记得多留几个芽眼。”
“知道了。”苏枕月头也不抬,只盯着面前的枝条,“咔嚓”、“咔嚓”剪的用力。
初时有些生涩,上手后就觉得容易多了。
她自幼做事专注,无论什么事,只要决定去做,就会努力做好。期间听到脚步声,她只当没听见,兀自剪的认真,确保每一根枝条都是一样的长度,至少保留四个芽眼。
约莫剪了二十多枝,忽听沈霁道:“可以了,放进去吧。”
放进去?苏枕月惊讶抬头,一双杏眸里写满诧异:不是还没挖坑吗?放哪里?
一转头,竟见先时准备挖坑的地方不知何时多出来一个尺余高的青瓷花盆。
苏枕月轻“咦”了一声,近前细看,只见花盆两尺见方,里面盛有一层湿润的沙土,不多不少,大约半尺深。
刚才还没有呢。
她下意识转眸望向沈霁。
沈霁正在用巾帕擦手,察觉到她视线看过来,也不说话,只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把枝条插进去。
——他是想找件事给她干,算作“报答”,并不是有意为难她。既然有合适的花盆,没必要非让她辛苦挖坑。
看她那柔弱模样,都不知道能否挥得动铁锹。
苏枕月心里一喜,真好,正愁着怎么挖坑呢。这下省事了。她脚步不自觉变得轻快,小心去插枝条。
“插进去一半就行。”沈霁开口提醒。
“嗯。”
待最后一根枝条插好,沈霁直接道:“好了,报答过了。从今以后,你就不欠我了。”
这番话说的随意,仿佛先前他对她不是救命之恩,而只是帮了她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忙一样。
“这就扯平了?”苏枕月有点不愿相信。
她除了剪枝条,根本就没做什么。如何能与救命之恩相比?可他大概是真的这么觉得。
亦或者是想与她撇清关系。
“对。”沈霁颔首,“扯平了。”
停顿一下后,他又道:“我还有点事要忙,你走的时候记得把砚台带走。”
说完,他不再理会苏枕月,低头摆弄弩机。
苏枕月在原地站了片刻,自忖继续留下来也不会再有进展,说不定还会招致反感,便福一福身,柔声道:“表哥先忙,我就不打扰了。”
随后,她抱着红木砚匣离开此地。
她刚走,平安就蹿了进来,一脸兴奋:“公子,苏姑娘刚才来干什么?待了这么久?”
那晚在庄子上,他对虽然受惊却仍仗义执言的苏姑娘印象极佳。
沈霁手上动作不停,简单答道:“报恩。”
“报恩?”平安眼睛一亮,更兴奋了,“是要以身相许吗?我听戏文里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