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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查司半跪在地上,他抬起头,鹅毛大的雪片飘落在他肩膀,一股寒意从肩上传到心中。
他打了个寒颤,看着自己被捅的千疮百孔的身体,每一个血洞都被白雪覆盖,二者相互交织,最后化作血色冰块,将涌出的血液封存在血口前。
他叹了一口气,看了看自己:“血是止住了,可这里······为什么是这座城······”
对于察查司来说,这满天大雪代表着自己的死亡,也代表着他与那个城墙上守望的身影天人永隔。
他抬手将绿色长剑向前一抛,整个人直接倒在地上,拥入雪色的怀抱。
突然,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重回过往,汝还会做原先的选择吗?”
察查司睁开双眼,一位身穿僧袍的男子站在他面前。
那位僧人双手合十,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察查司伸出左手向下一撑,想要将自己抬高一点。
谁知道,他一用力,整个人直接爬了起来。
他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腰。
他才发现自己浑身的上已经痊愈,如果不是判官白袍的无数空洞,他还不敢相信自己原先受过如此重的伤。
察查司平视着眼前的僧人,越看越觉得眼熟。
而僧人却没有做任何动作,依旧双手合十,站在原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察查司缓缓走进,自己躬身作揖,问:“多谢圣僧搭救,敢问······”
他说的越多,感觉僧人距离自己越远,而且自己压根就察觉不到他在移动。
察查司赶忙闭上口,不敢再说一个字。
因为,他入职的时候,也有一个人这么问过他。
他沉默了一会,对眼前的僧人拱手作揖:“鄙人明白了!”
随后,察查司直接起身向前掠去,一道绿色的光束冲向千尺高的城墙。
僧人微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看着飞往城墙的察查司,微微一笑。
“选择只是一个无足轻重是结果,最重要的还是,连接这因和果的过程啊······”
“阿弥陀佛,三千年了,施主终于明白了。”
当初,察查司满身鲜血淋漓,他的双手还紧握着两柄长剑:一柄耀黑;一柄雪白。
他站在僧人的面前,一直回避着问题,一直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回头,后悔自己挥剑太慢。
后悔,自己说出那种不负责任的誓言!
如今,他终于明白,他需要的不是那份誓言,更不是回头受下的那一剑。
而是——那份誓死捍卫国土;誓死捍卫爱人的英魂啊!
僧人化作一阵风,消失在原地。
察查司已经站在蜿蜒曲折的城墙石砖上,他看着眼前背对着他的身影,不禁潸然泪下。
“梦鸾······是······你吗?”
趴在城墙上的身影缓缓转过来,一副倾城的容颜现显在他的面前。
她一身黑色的战袍满是划痕,破破烂烂的,映照着当初战斗的猛烈。
她憔悴的眼睛已经无法闭合,她缓缓踱步走到察查司面前,盯了一会,喃喃道:“卿,你终于回来了······”
女子有气无力地说着话,自己一个踉跄向察查司倒去。
“知道梦鸾······多么······”
察查司刚展开双臂等待着她倒入自己的怀抱。
谁知道,女子倒在他怀里的瞬间,她化作一阵青烟飘散在他的胸前。
“不不不!”
察查司一边喊着,一边伸手在空中不断地抓着青色的烟岚。
僧人又出现在他的身后,双手合十,低声细语道:“你还是不明白吗?”
察查司回头看着僧人,突然明白了些什么,他对僧人拱手作揖,说:“见过地藏菩萨。”
“敢问地藏王菩萨,您何必玩弄一个下人呢?”
地藏王菩萨挥挥手,微微一笑:“阿弥陀佛······当年的业障,还是要自己去解开······而非······”
“算了······或许战场更加适合你这种人罢······”
地藏王菩萨唤出禅杖,禅杖在空中一挥,四周的鹅毛大雪瞬间停在空中,不再下落。
禅杖又向回一挥,禅杖划过的地方如同水波一般,激荡出层层涟漪。
霎时间,大雪纷飞,血雨漫天。
战火已经燃烧在这片小小的扶桑阵之中。
城墙前,有一队人马,带队的是两个人:一个手持黑剑,一位手持银刃。
二人相互依偎,最后那位手持黑剑的男子一个翻身下马,踏着满地的雨雪,一人挡在千军万马前。
男人手持黑剑,入敌军阵营以后,直接杀出一条血路。
没有那位战士能挡在他的面前,也没有一根箭矢能攻击到他的身体。
此时的他,一人可与万人匹敌!
谁知,身后的城池突然关闭,那位手持银刃的女子与身后的“敌人”交上手。
只有两个人,对阵万人军队,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一直战斗,圆月已经升起,二人背对着背,手里的长剑早已被砍出无数缺口。
就在黎明将要升起的时候,一声脆响穿破天际:“咔!”
黑剑从中间断裂,一柄巨斧从他身旁劈来。
电光火石之间,女子将他一推,自己挨下一斧。
他倒在地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趴在自己身上,血液染红自己白色的战袍,也染红了他的心房。
无数柄长枪向下戳去,女子双手撑地,任凭血液向下流淌,自己也不曾向下移动半寸。
“嚓!”
长枪抽出的瞬间,女子倒在他的身上,双眼缓缓失去灵性。
“我······卿······好冷啊······”
黎明的曙光照在他的身上,却无法唤醒那个可爱的灵魂。
“啊!”
男子发出一声嘶吼,画面就此定格。
察查司向前跑去,想要打散眼前的一切。
地藏王菩萨摇摇头,说:“她的墓,就在这里,如果愿意,吾可以为你将她唤醒,圆你最后的念想。”
察查司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说道:“带我去!”
地藏王菩萨微微一笑,喃喃道
“这地府,还是没有当初的味道······”
“吾还是无法真正成佛······”
“汝还是······”
“如此······”
“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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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寒风泠心铁甲若蝉衣,
曾有境,
幻照沙场的愁离。
君不忆,
有二人战望到黎明。
如今却,
独自一人伫立在苦冢前注视着斑驳的碑铭。
叹一曲腰间的青玉笛,
将军悲泣若城靡。
[泠心:激荡寒透心灵。]
[幻照:复合词,迷幻地映照。]
[战望:一直战斗,直到看见。]
[碑铭:古人死后将生平事迹刻于墓碑后方。]
[城靡:城池倒下,国家覆灭。]
·······························
——————————鬼街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