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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春天的气息（求月票！）
加上那个双马尾主播的微信后，李言随手把手机搁在浴缸边沿的实木置物架上。
屏幕还固执地亮着，软萌的动漫头像在聊天界面顶端，旁边显示着「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他警了一眼，指尖的水珠在屏幕上留下一点湿痕，没有立刻回复的打算。
张欣冉和刘晓雅就在重庆。
昨晚和今早的「陪伴」还历历在目，身体上的疲惫与满足感交织着，暂时不缺那份温存。
这个新加的主播，头像再可爱，声音再甜，那点新鲜感还不足以让他现在就投入精力去经营。
送个嘉年华，对他来说，跟路过鱼塘随手撒了把饵料没什麽区别。
鱼钩挂在那里，等哪天觉得无聊了，或者对身边这些熟稔的「风景」有点腻味了，再提竿看看也不迟。
现在？
他只想享受这片刻的丶无人打扰的独处。
身体沉在温热的水里，加了精油的浴液散发出舒缓的薰衣草和雪松混合的香气，丝丝缕缕地钻进鼻腔。
他端起旁边矮几上的酒杯，山崎25年威士忌的琥珀色液体在杯中轻轻荡漾。
冰块撞击着厚重的杯壁，发出几声清脆又短促的叮当响。
他抿了一口，那醇厚又复杂的风味在舌尖一层层铺开，先是果乾的甜润，接着是橡木桶带来的木质醇香，最后留下一点点若有若无的烟熏感。
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去，和浴缸里包裹全身的热水形成奇妙的呼应，从内到外都熨帖起来。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重庆无与伦比的夜景。
雨不知什麽时候彻底停了，空气被洗刷得格外通透。
江对岸，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像巨大的丶会发光的积木，矗立在夜色里。
外墙的LED灯幕变幻着图案和色彩，一会儿是流动的GG，一会儿是抽象的几何图形江面上，几艘夜游船拖着长长的丶彩色的光带缓缓驶过，那灯光倒映在漆黑的水面上，被水流揉碎又聚合，像流动的星河，又像泼洒的碎钻。
视线再往远处延伸，南滨路的灯火沿着江岸豌蜓，连成了一条璀璨的项炼，星星点点，明明灭灭，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融入更深的夜色之中。
他放松地靠着光滑的浴缸壁，目光有些放空，只是看着这片由无数人类灯光点亮的丶
壮丽又带着几分虚幻感的光之海洋。
城市的喧嚣被厚厚的双层玻璃隔绝在外，只剩下浴缸里水流轻微的咕嘟声，还有自己平稳悠长的呼吸。
一种空旷的丶带着点疏离感的宁静包裹着他，很舒服，也很—习惯。
喝完杯中最后一点酒液，冰块几乎化尽了，只剩下一点点凉意。
他撑着浴缸边缘站起身，带起哗啦一片水花。
扯过旁边宽大蓬松的浴巾，从头到脚把自己擦乾。
浴袍是深灰色的真丝质地，松松垮垮地系上腰带，带着一身湿热水汽走出蒸汽氮氩的浴室。
客厅里凉爽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他精神微微一振。
看看墙上的挂锺，才六点多一点。
时间还早得很。
下午刚提回来的三辆新车，Mode丨S的流线，ET9的优雅，L9的庞大身躯，都安静地停在楼下车库里等着他。
本来刚洗完澡，看着窗外迷人的夜景，是有点兴致想开出去兜兜风的，感受下山城夜晚独有的起伏韵律和灯火阑珊。
但舌尖残留的威士忌醇香和胃里的暖意提醒了他。
虽然只喝了一杯，量不大，但安全第一，酒驾的念头是绝对不能有的。
只能在家待着了。
他拉着柔软的皮质拖鞋，穿过宽散得有些空旷的客厅。
客厅的布置是时下流行的极简风，线条乾净利落，色调是灰白和原木色，看着清爽，但少了点菸火气。
他径直走向那间专门布置好的电竞室。
房间不算特别大，但布置得很用心，舒适度是第一位的。
一张宽大的人体工学椅，灰黑色，看着就很结实。
一张线条简洁但足够稳固的电竞桌，哑光黑的桌面反射着顶灯柔和的光线。
桌上，那台下午才由专人组装调试好丶花了他十万块的顶级电脑主机安静地立着。
机箱是低调的全塔式黑色，侧面一小块钢化玻璃透出里面规整得如同艺术品的走线，几处点缀性的RGB灯光被他要求调到了最低亮度，只发出柔和的白色光晕，不刺眼。
32寸的显示器像一面深邃的黑色镜子。
罗技的无线滑鼠和键盘带着金属的冷感，静静地躺在定制的棕色皮质腕托上。
旁边一个造型简洁的支架上，挂着森海塞尔的旗舰耳机，黑色的耳罩看上去就很柔软。
整个空间透着一股不显山不露水的顶级和精致感，钱都花在了看不见的性能和体验上。
他拉开椅子坐下，人体工学椅的支撑感立刻包裹上来，腰背的承托恰到好处。
他伸手按下主机箱顶部的电源键，一声极其轻微的喻鸣响起，机箱内部那几处白色灯光稳定地亮了起来。
显示器几乎是瞬间被点亮，开机速度快得让人没有等待感，深邃的星空壁纸占据了整个屏幕。
桌面异常乾净，只有几个常用的图标。
他握住滑鼠，冰凉光滑的外壳贴合手心，在同样光滑的滑鼠垫上滑动，光标在屏幕上丝般顺滑地移动，没有一丝迟滞。
点开Steam图标，帐号自动登录，庞大的游戏库瞬间展现在眼前。
最新发售的3A大作封面冲击力十足，经典的RPG游戏图标带着怀旧感，硬核的策略游戏名字透着深度，热门的网游图标色彩斑澜。
他滚动着滑鼠滚轮，琳琅满目的游戏图标飞快地掠过屏幕。
手指悬停在滑鼠左键上，却迟迟没有点下去。
一种奇怪的丶空落落的感觉毫无预兆地袭来。
兴致缺缺。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大学时代的片段。
宿舍熄灯后，几个室友挤在两张拼起来的书桌前，各自用着那台卡顿发热的笔记本，顶看几百毫秒的高延迟，在召唤师峡谷或者沙漠灰里大呼小叫。
赢了就拍桌子狂笑，输了就互相甩锅喷几句垃圾话。
屏幕的光映着几张年轻丶兴奋丶不知疲倦的脸。
那时候，最大的梦想可能就是拥有一台不卡的电脑，能流畅地打游戏就是顶天的快乐那种快乐，简单，直接，似乎也更容易填满胸腔。
后来在大理，和麻勒勒她们几个女孩一起玩的时候也是。
游戏本身其实没多大意思，无非是吃鸡或者糖豆人这种轻松向的。
但身边有年轻女孩的嬉笑打闹，有她们崇拜或嗔怪的眼神，有输赢时夸张的尖叫和笑声，游戏本身就成了一个背景板，一个催化剂。
乐趣的来源，显然在游戏之外，在于那种被环绕丶被需要丶荷尔蒙涌动的氛围。
现在呢？
一个人。
坐在这台代表着当下民用级巅峰性能的机器前，面对着几乎囊括了整个虚拟世界精彩内容的游戏库。
指尖下的滑鼠是顶级的传感器，屏幕是顶级的刷新率和解析度，耳机是顶级的声场还原—.
一切都准备好了，他却感觉有点—卡住了。
不是机器卡，是心卡住了。
找不到那个能让他一头扎进去丶暂时忘记现实里所有东西的投入点。
那种纯粹沉浸在虚拟世界里，为一个任务丶一次击杀丶一个剧情转折而兴奋不已的感觉，似乎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经历的复杂，随着物质满足变得唾手可得，悄悄地溜走了。
或者说，快乐的阈值被拉得太高了。
普通的游戏乐趣，就像普通的食物丶普通的风景一样，已经很难再像过去那样轻易地填满他，带来那种强烈的满足感。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没什麽笑意的笑容，关掉了Steam那个庞大的游戏库窗口。
手指在滑鼠上无意识地滑动，点开了浏览器，开始漫无目的地刷新闻。
国际局势丶财经动态丶社会热点丶明星八卦各种标题在眼前滚动，手指机械地滑动着滚轮，眼神却没真正聚焦在哪条信息上。
没什麽真正能勾起他兴趣的。
这种信息过载带来的不是充实，反而是一种更深的无聊。
放下滑鼠，拿起旁边静音状态的手机。
屏幕解锁，微信图标上有个小红点。
点开，是置顶的保姆王阿姨发来的消息，询问他明天早餐想吃什麽。
他想了想，手指在屏幕上敲打：「王姨，明天早餐想吃重庆小面，乾馏豌杂，微辣。
再煎个唐心蛋。」
信息几乎是秒回过来：「好的李先生！收到！明早准时准备好！」后面还跟了个笑脸的表情。
王阿姨做事还算麻利可靠。
放下手机，目光重新投向窗外。
不知何时，外面又飘起了蒙蒙细雨，细密如织，无声无息。
在璀璨的城市灯光映照下，无数雨丝像从天幕垂下的银色丝线，温柔地笼罩着这座不夜城。
原本清晰的夜景在雨雾中晕染开来，高楼的轮廓变得模糊，江面倒映的灯光也融化成一片片朦胧的光斑，失去了清晰的边界。
一种别样的丶带着湿润诗意的美感弥漫开来。
他靠在宽大舒适的椅背上，静静地看着，眼神有些放空。
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凉的滑鼠外壳上轻轻敲打着，发出细微的嗒嗒声。
雨声被厚重的玻璃隔绝在外，但他能想像那种渐浙沥沥丶落在树叶和地面上的声音，应该很催眠。
坐了一会儿，那股索然无味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他伸手关上电脑，屏幕瞬间暗下去，房间陷入更深的昏暗，只剩下窗外透进来的丶被雨雾柔化了的城市微光，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影。
他起身，拉看拖鞋走回主卧。
主卧空间极大，那张KingSize的超大床在微光中显得格外空旷，像一片舒适的丶柔软的岛屿。
他关掉房间里所有的顶灯和氛围灯，只留下床头一盏光线极其柔和的阅读灯，还特意把它调到了最暗档。
那点微光几乎无法照亮什麽，只是勉强驱散了一点纯粹的黑暗，让房间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他掀开羽绒被躺上床，顶级床垫的支撑力和羽绒被的轻柔包裹感立刻将他接纳。
身体陷进去，每一个关节都放松下来，无比的舒适。手机放在枕边，屏幕亮度也被他调到了最低。
外面是细雨朦胧丶灯火迷离的夜景，屋内是恰到好处的昏暗和温暖。
刚洗过澡的身体清爽而放松，膀胱空空如也，没有一丝不适。
手机电量显示100%，安全感十足。
明天是周末，没有任何需要早起处理的邮件丶会议或应酬。
一种久违的丶纯粹的舒适感，像温暖的潮水，从脚底慢慢蔓延上来，包裹住全身，连带着精神也松弛下来。
他忽然想起以前刚工作那会儿，还在租房子住的时候。
那时候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周五的晚上。
第二天不用早起挤地铁上班，刚洗完一个热水澡，浑身冒着热气，外面最好下着雨或者刮着大风，更显得屋内的安逸。
他窝在出租屋那张不算特别舒服丶甚至有点哎呀作响的小床上，手机连着充电线，电量显示满格。
刷着短视频，或者追一集剧，什麽也不想。那种简单的丶毫无负担的放松感，就是当时所能想像的最大幸福。
现在呢？
他躺在价值几千万丶能俯瞰整个渝中半岛的江景豪宅里，身下是几十万一张的顶级床垫，窗外是价值连城丶无数人向往的绝美夜景。
物质条件早已是天壤之别。
但这种基础的丶生理和心理上的舒适感。
身体乾净清爽丶环境安全温暖丶没有迫在眉睫的压力丶可以完全放松。
所带来的那种幸福感的本质内核，似乎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依旧是那种卸下所有负担丶被安全感包围的踏实和惬意。
当然，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幸福阈值肯定比过去高太多了。
普通的物质享受，比如一顿好饭丶一件好衣服丶一次舒适的旅行，早已无法带来当初那种强烈的愉悦感，甚至有些麻木了。
就像那些从小在金山银山里长大的富二代朋友，为什麽总要去寻求常人无法理解甚至觉得危险的刺激？
跳伞丶深海潜水丶开赛车飙到极限，甚至有些玩得更出格丶更扭曲的东西。
无非是因为对他们而言，日常生活中的一切享受，都像白开水一样寡淡无味，需要越来越强烈的丶甚至带有危险性的刺激，才能激活他们大脑里的快感中枢，感受到活着的「滋味」。
但他觉得自己似乎还算是幸运一点。
至少对这种最基础的「舒适」状态。
比如现在，躺在这里，听着窗外的雨声，看着朦胧的夜景，玩着手机，什麽也不用想，什麽也不用担心。
还能清晰地感受到一种平静的满足和愉悦。
这种能力，在越来越浮躁和追求刺激的环境里，反而显得珍贵。
他拿起枕边的手机，解锁，拇指习惯性地划开了抖音APP。
没有特定的目的，就是漫无目的地刷着。
手指上滑，再上滑。
视频内容五花八门，一个搞笑的宠物合集，几只猫狗笨拙的动作让他嘴角扬了一下；
一段科普短视频，讲某种深海生物，画面奇异；
接着刷到一个荒野求生的视频。
画面里，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在看起来荒无人烟的丛林里，正用最原始的方法钻木取火，汗流渎背，表情专注甚至带看点拧。
他停了下来，看着那人艰难地摩擦着木棍，一点点地收集着火星，最终成功点燃一小簇枯草时脸上露出的巨大喜悦。
有种奇异的解压感，仿佛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那种脱离现代文明丶依靠最原始本能挣扎求存的纯粹和艰难。
手指再划。
这次是修牛蹄的视频。画面聚焦在牛蹄上，兽医穿着胶鞋，拿着各种锋利的工具，熟练地处理那些过度生长丶扭曲变形甚至腐烂病变的蹄子。
污垢和死皮被一层层削掉丶清理乾净，露出里面相对健康的组织。
看着那些肮脏和病痛被一点点解除，露出「崭新」的蹄底，有种莫名的丶强迫症被满足的舒适感。
他连着看了好几个类似的视频，再往下划，刷到了「奥德彪」们的视频。
在非洲广而尘土飞扬的土地上，皮肤黑的汉子们骑着老旧的丶自己手工制作木头自行车。
后座上绑着丶车把上挂着丶甚至头顶上顶着堆积如山的香蕉或木炭，像一座移动的小山。
他们奋力蹬车，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艰难前行，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脸上却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坚毅。
原始的生命力透过屏幕扑面而来，带着一种与精致都市生活截然不同的粗感。
偶尔，也会划到小姐姐跳舞的视频。
各种风格都有，性感的紧身衣热舞，动作大胆撩人；
可爱的萌系舞蹈，穿着洛丽塔转圈圈：
专业的女团舞，整齐划一充满活力；
也有更多是简单的搔首弄姿，对着镜头眨眼比心。
李言的手指划过屏幕，目光停留的时间或长或短，心情没什麽波澜，像欣赏橱窗里的模特。
划过，不留下任何痕迹，也不会点关注。
这些，和身边触手可及的真实温存比起来，吸引力有限。
鼻尖似乎还蒙绕着张欣再和刘晓雅身上留下的淡淡香水味，混合着她们各自洗发水和沐浴露的气息，若有若无地飘散在枕畔和被褥间。
那是一种熟悉的丶带着情欲暗示的味道。
昨晚和今早那混乱而刺激的1V2场景，身体的记忆还很清晰。
食髓知味，身体本能地会有所回应。
但此刻，他更想独享这份雨夜的宁静和这份简单纯粹的舒适。
一个人，清清爽爽地，安安静静地睡一觉。
让身体和精神都彻底休息一下。
挺好。
这种想法很清晰，也很坚定。
当然，这样的想法，也只持续到了夜里九点多。
他继续漫无目的地刷着抖音，时间在指尖滑动中悄然流逝。
忽然，一个身材火辣丶穿着亮片短裙的舞蹈主播出现在屏幕上。
背景音乐是节奏感极强的韩舞，她的动作大胆而充满诱惑力，每一个wave，每一次扭跨，每一个定点pose，都带着强烈的暗示。
高清镜头下，身体的曲线在舞动中展现得淋漓尽致，眼神更是直勾勾地盯着镜头，带着毫不掩饰的撩拨意味。
李言的手指停住了。
他看着屏幕里充满力量与性感的身躯，看着那魅惑的眼神和挑逗的动作。
看着看着，心思就不知不觉地浮动起来。
身体深处那股被舒适和宁静暂时压下的慵懒，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荡起了涟漪。
某种更原始的丶生理性的渴望开始苏醒，像冬眠的动物感受到了春天的气息，蠢蠢欲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