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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草!”
庞道人的两只小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看着须弥戒。
虽然他自己就拥有一只须弥戒,可看到方骁刚刚拿出来的这只,惊骇得说话声音都在颤抖:“你,你杀了金丹?”
同样的储物装备...
三具尸首踏着僵硬步伐逼近,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仿佛朽木被强行扭动。它们手中各持残破法器:一柄锈迹斑斑的铜铃、一根断裂的桃木剑、还有一面裂成蛛网状的青铜镜。每走一步,地面便渗出黑水,腥臭扑鼻。
方骁屏息凝神,右掌悄然按在腰间储物袋上。他没有贸然出手,而是以《乾阳龙虎功》内视周身经脉,确认体内真气流转无碍,辟邪晶也依旧散发着微弱寒意,护住心神。
“这些不是普通尸傀。”他心中警兆高悬,“它们生前是守山人!”
识海中碎片记忆翻涌而来??那夜魔修幻象里,也曾出现过类似的道袍身影,跪拜于祭坛前,口中念诵诡异咒文。而此刻,这三具尸体眼眶深处竟浮现出幽绿色火焰,分明已被某种邪念寄居操控!
“献祭……血肉为引……魂归九幽……”三张嘴同时开合,音调重叠扭曲,形成一股精神冲击波,直袭方骁识海。
他闷哼一声,脑中如针扎般刺痛,但早有准备,立刻运转《种田术》中的“静心诀”。此法本用于耕作时摒除杂念,如今却意外能稳定心神,如同锄头拨开杂草,将邪音一一斩断。
“哼!”方骁冷哼一声,身形暴退三步,右手疾挥,一道赤红指劲破空而出??
“烈阳指?断邪式!”
指尖激射而出的真气化作一条细长火线,精准命中左侧尸傀手中的铜铃。只听“铛”的一声脆响,铜铃瞬间炸裂,碎屑四溅,那股邪音也随之戛然而止。
其余两具尸傀动作一顿,随即怒吼扑来,速度陡增!
方骁不慌不忙,左手一扬,阴煞引魂幡迎风展开,黑幡猎猎作响,符文闪烁。他低喝一声:“镇!”
幡面骤然扩大数倍,形成一道黑色屏障横亘身前。右侧尸傀撞上幡影,顿时发出凄厉惨叫,空洞的眼窝中冒出青烟,竟是被纯阳真气灼烧所致。
“果然有效!”方骁眼神一亮。
这阴煞引魂幡虽为魔器,但他以阳刚真气温养多日,早已将其戾气压制七成,反倒成了克制阴邪之物的利器。尤其面对这类被怨念侵蚀的尸傀,正邪相克,威力倍增。
他趁势欺身而上,右拳紧握,体内真气奔腾如江河决堤,尽数灌注于臂膀之中??
“伏魔拳?第一式,龙吟震岳!”
拳风轰然砸向中间那具手持青铜镜的尸傀胸口。一声闷响,腐朽胸骨应声塌陷,黑气从其口鼻喷涌而出,整具尸体倒飞出去,重重摔在祭坛边缘。
可还未落地,那尸首竟凭空悬浮,四肢扭曲反转,脖颈一百八十度扭转,死死盯住方骁,嘴角咧至耳根,嘶声道:“你……不该来……归墟将启,万魔临世……凡人皆为祭品!”
话音未落,它猛然将手中青铜镜对准方骁!
镜面原本布满裂痕,此刻却诡异地愈合,映出一片混沌虚空。下一瞬,一道灰白光束自镜中激射而出,速度快得几乎无法反应!
方骁瞳孔骤缩,千钧一发之际猛地侧身翻滚,光束擦肩而过,击中身后石壁。刹那间,坚硬岩层竟如冰雪消融,无声无息地化为虚无!
“这是……噬灵之光?!”方骁心头剧震。
他曾听宗门长老提过,某些上古邪器能抽取万物生机,连灵气都能吞噬殆尽。若被正面击中,恐怕连金丹修士都难逃形神俱灭!
他不敢再留手,双脚猛蹬地面,借力跃起,同时双手结印,体内真气急速循环,汇聚于掌心??
“伏魔拳?第七式,虎啸裂云!”
双掌齐推,炽热罡气凝聚成一头咆哮猛虎虚影,挟雷霆之势扑向空中尸傀。那猛虎张口怒吼,音波震荡,直接将青铜镜震成粉末,尸身也被撕扯得支离破碎,最终轰然坠地,再不动弹。
剩下两具尸傀见状,竟不再进攻,反而缓缓后退,围绕祭坛呈三角之势站定,各自举起残存法器,开始低声吟唱:
“血骨为基,魂火为引,开我归墟,通彼幽冥……”
随着咒语响起,地面裂缝中渗出的黑气愈发浓稠,竟如活蛇般缠绕上断裂石柱,不断填补其上的裂痕。更可怕的是,那石柱底部竟缓缓浮现一圈古老符阵,由猩红光芒勾勒而成,宛如用鲜血绘制!
方骁脸色大变:“它们要重启封印阵法?不对……是想彻底摧毁封印,释放‘九幽归墟’的力量!”
他猛然想起《山河志略》中的记载:“五行镇魔阵需以五位守山人共同维系,若其中一人叛变或死亡,则阵法衰弱;若三人以上遭邪染,则反噬开启,成为召唤之门。”
眼前这三具尸傀,正是当年守山人的遗骸!他们本该守护封印,却被邪气侵蚀,沦为开启地狱之门的钥匙!
“绝不能让它们完成仪式!”方骁咬牙,正欲冲上前打断,忽然脚下一软??
低头一看,不知何时,地面竟已化作粘稠黑泥,如同沼泽般拖拽着他双腿。他试图挣脱,却发现越是挣扎,下沉越快。更糟的是,辟邪晶的寒意正在减弱,显然已接近极限!
“陷阱!”他猛然醒悟,“这是整个洞窟的杀局!那些荧光石不只是照明,而是阵法节点!一旦有人闯入,就会激活‘幽冥泥沼阵’,困杀入侵者!”
眼看腰部已没入黑泥,头顶上方的石柱裂缝中,黑气已凝聚成一张巨大人脸,狞笑着低语:“蝼蚁……你也配阻我重生?三千年前我镇压万魔,今日便以你血肉,祭我归来之路!”
方骁呼吸急促,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无数念头。
战?体力受限,难以近身。
逃?深陷泥沼,寸步难行。
破阵?不知阵眼所在,仓促之间如何破解?
就在绝望边缘,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天赋?种田术》!
这不是单纯的农耕之法,而是融合了天地五行、阴阳调和的大道之基!他曾以此术滋养灵田,催生半灵品果实;也曾借此稳固根基,助孩童们打通任督二脉。
那么??
为何不能用它来“耕”这片邪地?
心念一定,方骁立刻沉下心神,不再抗拒泥沼吞噬,反而主动放松全身肌肉,任由身体继续下沉。与此同时,他闭目凝神,运转《种田术》中最基础的“春耕诀”。
这一诀讲究“顺天时,借地力,以心御土”。
他想象自己是一粒种子,落入贫瘠荒土,却不急于破壳而出,而是先与泥土交融,汲取养分,等待时机。
奇迹发生了。
随着真气缓缓释放,原本吞噬一切的黑泥竟开始产生微妙变化。那些缠绕在他腿上的黑气,像是遇到了天敌,竟微微退缩。而他的皮肤接触之处,黑泥表面竟泛起一丝淡金色光晕,如同春雨润物,悄然净化。
“有用!”方骁心中狂喜。
他加大真气输出,同时默念口诀:“深耕易耨,去秽存良;阳气升腾,百邪不侵!”
刹那间,一股温润气息自丹田升起,沿经脉流遍全身,所过之处,黑泥纷纷龟裂剥落,露出下方坚实的岩石地面。就连那枚即将耗尽力量的辟邪晶,也在这一刻重新焕发光泽,冰凉触感再度增强!
“什么?!”上方黑气凝聚的人脸惊怒交加,“你竟敢用‘养灵之法’对抗幽冥之力?!”
“我不是对抗。”方骁缓缓站起,衣袍猎猎,眼中精芒暴涨,“我是……播种!”
他双掌猛然拍地!
“种田术?犁地式!”
轰隆一声巨响,以他为中心,一圈金光涟漪向四周扩散,如同犁铧划过冻土,硬生生将整片黑泥翻转过来!那些隐藏在地下的阵法纹路暴露无遗,竟是由无数扭曲人骨拼接而成!
方骁目光如刀,迅速锁定五处关键节点??正是对应五行方位的荧光石柱!
他纵身跃起,一边疾驰一边取出聚元丹最后一颗吞下,瞬间感知提升至巅峰。在高速移动中,他精准捕捉到每一根荧光石柱的能量流动规律。
“木属东方,火属南方,土属中央,金属西方,水属北方……只要毁掉任意两处,阵法必崩!”
他率先冲向西方金位石柱,抽出铁尺(原为农具改造)灌注烈阳真气,凌空劈下??
“烈阳指?断金式!”
炽热指劲化作一道金红色刀芒,狠狠斩在石柱之上。只听“咔嚓”一声,荧光顿灭,整根石柱从中断裂!
阵法剧烈震动,黑气人脸发出尖锐嘶吼:“不??!”
紧接着,方骁毫不停留,借反冲之力跃向北方水位。此处石柱最为粗壮,且周围黑泥翻涌,似有防御机制。
他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颗灵桃核??正是之前那枚半灵品果实的种子。
“种田术?催芽式!”
真气注入桃核,刹那间,种子爆发生机,根须疯狂生长,穿透黑泥,缠绕上石柱基座。方骁再一掌拍出,真气顺着根系传导,直击内部能量节点!
“给我??碎!”
轰!!!
水位石柱炸裂,荧光尽散!
五行缺二,大阵崩解!
整个洞窟剧烈摇晃,石块簌簌落下,那根断裂的“九幽归墟”碑猛然颤抖,裂缝中的黑气如潮水般倒流回地底。黑气人脸扭曲变形,发出不甘的怒吼:“你……毁不了命运……我会回来……一定会……”
声音渐弱,终至消失。
祭坛崩塌一角,三具尸傀化作飞灰,随风飘散。
方骁瘫坐在地,浑身湿透,真气几近枯竭。但他嘴角却扬起一抹笑意。
赢了。
可就在此时,残破碑体突然“咔”的一声轻响,一道细微裂痕蔓延而下,从中掉落一块碎石。方骁好奇拾起,却发现石头背面刻着一行极小的古篆:
**“持碑者,即为守墓人。”**
他心头一震,还未及思索,识海深处忽有一段陌生记忆浮现??
那是千年前的画面:一位身穿青袍的老者立于峰顶,手持与此碑同源的完整石碑,俯瞰众生。他身后站着五位弟子,齐声道:“愿代代守护,直至天地终焉。”
老者叹息:“守墓之人,永不超生。你们可想好了?”
五人跪地叩首:“吾等甘愿。”
画面戛然而止。
方骁怔怔望着手中碎石,久久无言。
原来如此。
所谓“九幽归墟”,并非单纯封印之地,而是上古时期一位镇魔尊者的陵寝!那位尊者以自身为锁,镇压万魔于地底,而他的五位弟子则立誓世代守墓,哪怕魂飞魄散也不得解脱。
而这碑,便是信物,也是诅咒。
谁触摸它,谁继承使命。
“所以……我不是破了封印。”方骁喃喃道,“我只是……接过了责任。”
他缓缓起身,将碎石贴身收好,又从储物袋取出火折子,点燃随身携带的黄纸符?,在祭坛废墟上焚化,郑重行了一礼。
“前辈,晚辈无意冒犯。今日所为,只为护一方安宁。若您英灵尚存,请佑此地清净,莫使邪祟再现。”
说罢,转身离去。
当他攀上井口,重见天日之时,已是三天后的清晨。
阳光洒落肩头,暖意融融。
村中炊烟袅袅,孩童嬉笑声隐约传来。
连云山带着孩子们正在晒谷场操练伏魔拳,动作整齐划一,气势如虹。
王老村长拄杖立于门前,远远望见他归来,老泪纵横,颤声道:“你……你真的回来了……”
方骁笑了笑,走上前去,递还辟邪晶:“承蒙厚爱,幸不辱命。”
老人紧紧握住他的手,哽咽难言。
当天午后,县衙巡检司终于派来两名修士,调查野猪事件。方骁将玄冥宗外围弟子的刺青拓本交予对方,并警告山中仍有余孽潜伏,建议立即上报郡守府请求清剿。
两名修士起初不信,直到亲眼见到那头被净化的秽灵兽尸体,以及井口附近残留的邪阵痕迹,才面色大变,匆匆离去。
七日后,宗门回信抵达。
信中写道:“玄冥宗确有余党流窜南境,近日已有三地报告妖兽异动。掌门已派遣执法堂长老带队前来巡查,请你继续监视局势,切勿孤身涉险。”
方骁看完信,轻轻搁置案头。
他知道,这场风波远未结束。
玄冥宗不会善罢甘休,九幽归墟的秘密也才刚刚揭开一角。或许有一天,真正的魔头会卷土重来,打破平静。
但没关系。
他走到晒谷场边,看着孩子们挥汗如雨地练习拳法,听着铁娃洪亮的口号声,心中无比坚定。
只要人心不堕,道义长存,哪怕手持锄头,也能斩妖除魔。
因为真正的修行,从来不在高山之巅,而在人间烟火之中。
夕阳西下,方骁站在村口老槐树下,望着远方群山。
风拂衣角,猎猎作响。
他轻声道:“我愿做这守墓人。”
从此,连云山村多了一个传说:每当月圆之夜,若有人深入后山,偶能听见拳风呼啸,夹杂着稚嫩却坚定的呐喊。
那是少年们的伏魔之声,也是这片土地最坚韧的守护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