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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老乔归来,宁昊和钱燕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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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化了,山脊线重新显露出来,像一道未愈的伤疤横亘在天际。树哥站在云南独龙江边的小路上,脚下是刚解冻的泥土,湿滑而松软。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里传来的消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正式将“证言库”纳入全球记忆遗产候选名录,并提议设立“平民影像保护日”。评审报告中写道:“当权力垄断叙事成为常态,这些来自地下的声音,构成了人类文明最坚韧的备份系统。”
    他没有立刻回复,只是把手机放回口袋,抬头望向远处??几个孩子正围着一台投影仪,在一面斑驳的土墙上播放《麦田守望者》。画面晃动,音质断续,但孩子们看得入神。那个拍摄女孩的母亲也坐在人群后头,手里捏着一本记账本,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村里的支出明细。自从她成了监督员,每笔扶贫款到账,她都要亲自核对三遍。
    “你说得对。”她不知何时走到树哥身边,轻声说,“光有愤怒没用,还得有人肯算这笔账。”
    他点头,没说话。风从江面吹来,带着水汽和草木萌发的气息。他知道,这不是终点,甚至不是高潮。这只是一段漫长跋涉中的寻常清晨,就像过去五年里的无数个清晨一样:有人醒来,选择不闭眼;有人拿起设备,开始记录;有人看完一部电影后,悄悄改变了某个决定。
    下午三点,星火总部会议室再次集结。这次是视频连线,接入点遍布全球:日内瓦、内罗毕、里约热内卢、德黑兰、阿拉木图……十国青年导演团队齐聚云端,为《四个冬天》最终版做最后确认。冰岛组传来最后一段素材:极夜将尽时,老渔民站在结冰的码头上,对着镜头说:“我们这一代人可能看不到海平面降下去的那天,但我孙子会知道,他的爷爷没有转身逃跑。”
    巴西组的孩子们则在贫民窟的屋顶上搭了个简易舞台,演了一出即兴短剧??一个警察闯进来要拆他们的放映棚,结果被一群孩子用《火力元年》的台词围攻:“你忘了你的初心了吗?”全场大笑,连那位真警察都笑了,最后不仅没拆,还主动帮他们接通了电源。
    “这就是我们要的结尾。”树哥在会议总结时说,“不是胜利,不是救赎,而是坚持本身被看见。只要还有人在乎‘对不对’,而不是只问‘能不能赢’,这个世界就没彻底坏掉。”
    散会后,林小溪递来一份加急文件:教育部联合中宣部发布《新时代影视育人工程实施方案》,明确要求全国高校开设“现实题材创作课”,并将《沉默的证人》列为必修案例。同时,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宣布启动“百年民间影像复原计划”,邀请星火团队参与技术指导。
    “他们终于承认了。”她说,“那些曾被当作‘负能量’的东西,其实是民族记忆不可或缺的部分。”
    “不是他们承认了。”他纠正道,“是我们撑到了他们不得不面对的那一天。”
    当晚,他在办公室整理旧物,翻出一箱尘封的VHS带。那是二十年前他刚入行时采访的一些底层劳动者口述史:下岗工人、被征地农民、街头拾荒者……当年没人愿意播,电视台说“太沉重”,制片公司说“没市场”。如今再看,那些面孔依旧清晰,声音依旧颤抖,却不再孤单??因为已有千千万万相似的声音汇入洪流。
    他取出其中一盘,放进老旧播放机。画面闪烁几下,出现一个中年女人坐在简陋厨房里,眼圈发红:“我就想问问,为什么我们老实过日子的人,反倒活得最不像人?”
    她讲了整整四十分钟,期间几次哽咽中断。当年剪辑时,他删掉了三分之二,只留下一句结论性发言。现在重看全程,他忽然明白:真正的力量不在结论,而在过程??在于她明明知道没人听,还是坚持说完了全部。
    他按下暂停键,打开电脑,新建项目文档,命名为《最初的证人》。附件上传全部原始带内容,并附注说明:“请以完整形态归档,禁止任何形式删减。这不是素材,这是历史原件。”
    第二天清晨,一封匿名邮件抵达星火服务器。标题只有两个字:“谢谢。”正文是一段录音,背景嘈杂,似在公交车上。一个年轻男声低声说:“我是去年高考落榜生,本来打算去打工。可看了你们寄到镇中学的《萤火少年》合集,我决定复读。我不一定能考上大学,但我不想再做一个对不公麻木的人。我想学会表达,哪怕只是写一封信。”
    树哥听完三遍,转发至全体成员群,一句话都没加。但不到十分钟,群里陆续跳出回复:
    >“明天起,我带队去凉山,给每个教学点装一套太阳能放映系统。”
    >“我在联系出版社,把历年优秀学生剧本结集出版,免费发放。”
    >“我可以做线上辅导,每周两节创作课,不限人数。”
    >“我会捐出今年所有版权收入,用于资助边缘地区创作者。”
    他看着一条条消息滚动,忽然觉得胸口发烫。这种感觉他熟悉??不是成就感,而是共情的共振。就像冬夜里一群人围坐篝火,彼此照亮,也彼此取暖。
    三日后,“萤火五周年巡回放映”第一站抵达西藏那曲。海拔四千五百米,气温零下十五度。当地牧民赶着牦牛前来观看,裹着厚重藏袍,脸上刻满风霜。放映前,一位七十多岁的老阿妈颤巍巍递来一张泛黄照片:她年轻时曾在县文工团跳锅庄,后来因政治运动被迫退团,几十年不敢再提往事。
    “你们来了,我又敢想了。”她说藏语,由孙女翻译,“能不能放点跳舞的片子?我想看看,现在的年轻人还跳不跳自己的舞。”
    团队立刻调整片单,《听见光》之后加映《云上的歌谣》??一部由云南纳西族少女拍摄的民族音乐纪录片。当银幕上响起古老的东巴调时,老人突然站起来,跟着旋律轻轻摆动身体。起初动作迟缓,渐渐流畅,到最后竟泪流满面地唱出整段歌词。
    周围观众静静注视,无人嬉笑,无人打断。直到最后一个音符消散,掌声才如潮水般涌起。那一刻,没有人觉得自己是观众,所有人都是参与者,是传承者,是正在苏醒的记忆本身。
    一周后,该片段在网络流传,标题为《她跳出了被遗忘的四十年》。点击量破亿,评论区刷屏:“有些文化不死,是因为总有人记得怎么哭,怎么笑,怎么活着。”
    与此同时,广电总局内部再度召开紧急会议,讨论是否应对“非官方文化传播行为”加强监管。有官员质疑:“这些民间放映活动缺乏统一口径,容易引发思想混乱。”随即有人反驳:“可它们恰恰填补了主流宣传无法触及的情感空白。与其堵,不如导。”
    争论持续三天未果。最终,一份折中方案出台:允许“公益性基层放映”,但需备案登记;鼓励“现实题材创作”,但不得涉及“现行敏感议题”。树哥看到文件时冷笑:“他们终于学会了用管理代替消灭。”
    但他没停下脚步。反而加速推进“百城千校万人观影行动”,与三百多家独立书店、社区中心、乡村图书馆建立合作,形成一张隐形的文化网络。每场放映后,都会收集观众留言,汇编成《民间观影视角年报》。首期报告显示:87%的受访者表示“更愿意关注社会新闻”,63%承认“开始质疑权威说法的绝对正确性”,更有12%的人因此报名参加志愿者组织或公益项目。
    最让他动容的是一条来自河北某县城高中生的纸条:“以前我觉得世界就是考试和排名。现在我知道,还有人在为说不出的话挣扎。我也想成为能替别人说话的人。”
    他把这张纸条贴在办公室墙上,旁边是那张1997年的老照片。两张图像之间,仿佛划出了一条时间轴:一边是理想初燃的少年,一边是仍在坚守的中年。中间隔着二十多年的风雨,却没有一丝断裂。
    四月谷雨,春耕正忙。甘肃那片“证人田”已长出新苗,绿意盎然。拍摄女孩每天早晚各拍一段,记录作物生长的同时,也记录母亲的生活细节:她如何修补漏水的屋顶,如何在集市上讨价还价省下五毛钱,如何深夜借着烛光学习财务知识。
    “她说她不怕被人笑话水平低。”女孩在日记里写道,“她说,只要能把账看清,就能守住我们家的尊严。”
    树哥去看她那天,正逢暴雨突至。母女俩急忙冲进田里抢盖塑料膜,他跟在后面帮忙,泥浆溅满裤腿。雨停后,三人坐在田埂上喘息,望着被雨水洗过的天空,谁都没说话。良久,母亲忽然开口:“你们拍的那些电影,是不是也会被人骂?”
    “会。”他说,“有人说我煽动对立,有人说我抹黑国家。”
    “那你为什么还要拍?”
    他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想起东北矿区那位失明记者,想起云南小学教师的丈夫,想起卢旺达孩子们哼唱的童谣……然后轻声回答:“因为我见过太多人,因为没人听见,最后连自己都信了谎言。我不想让他们白哭一场。”
    母亲点点头,似乎懂了。她摘下一片嫩叶放在掌心,说:“你看,这叶子多干净。雨水一冲,什么脏都留不住。”
    他心头一震。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所谓希望,不是看不见苦难,而是相信它可以被洗净。
    五月立夏,《四个冬天》正式入围奥斯卡最佳国际影片前十强。国外媒体纷纷撰文分析其成功原因,普遍认为:“它打破了西方对‘第三世界苦难’的猎奇式凝视,呈现出一种平等的、相互映照的人类经验。”
    而国内舆论则出现分化:主流媒体谨慎肯定其艺术成就,部分自媒体却发起“抵制文化自卑论”话题,声称“中国人不该靠展示贫穷博取国际同情”。
    树哥首次公开回应:“如果真实生活被称为‘贫穷展示’,那我们宁愿多一些这样的‘自卑’。怕的不是外国人怎么看,而是我们自己不敢看。”
    这场争论持续半月,意外推动全国掀起一轮“家乡影像征集”热潮。数百万普通人上传自家老照片、旧录像、口述回忆,社交媒体自发形成#我家的故事#话题。有人晒出父亲抗洪时的军装照,有人放出祖母讲述饥荒岁月的录音,更多人则是简单记录当下:菜市场砍价、地铁挤车、高考送考……
    星火团队顺势推出“全民记忆库”平台,承诺永久保存所有提交内容,并开放AI辅助分类检索功能。上线首日,入库数据突破十万条。一位盲人用户通过语音输入上传了他记忆中的童年街景,系统自动生成文字档案并配乐还原环境音。他听完后哭了:“原来我的耳朵,真的没有骗我。”
    六月梅雨季,“萤火少年”奖学金迎来第二届申请。新增条款规定:申请人必须承诺毕业后至少服务基层三年。争议随之而来,有专家批评“道德绑架”,也有家长担忧“耽误前途”。
    树哥在答辩会上直面质疑:“如果我们培养的创作者全都流向北上广深的摄影棚,那谁来拍戈壁滩上的风,雪山脚下的路,留守儿童眼里的光?艺术的价值不在位置,而在视角。而真正的视角,永远生长在土地深处。”
    最终,一百二十名学子入选,覆盖全国所有省级行政区。其中最远的一位来自漠河,是个患有先天性耳聋的十六岁少年。他的申请视频全程无声,仅靠字幕叙述:“我想拍冬天的寂静。因为我听得见那种声音??它是雪落在睫毛上的重量,是心跳在胸腔里的回响。”
    树哥亲自批注录取意见:“你比任何人都更接近本质。欢迎加入这场静默的革命。”
    七月半,中元节。星火组织举办“追光者之夜”,纪念五年来所有参与过项目的逝者:那位失明记者、云南小学教师、几位早期志愿者……他们在大厅中央设了一面“光影墙”,循环播放相关人物的影像片段。没有哀乐,没有致辞,只有轻柔的钢琴曲《记得》缓缓流淌。
    午夜时分,树哥独自留在厅内。他走到墙前,看着那位小学教师的照片??她戴着一副旧眼镜,笑容腼腆,身后是斑驳的黑板。他曾答应她丈夫:“我们会让更多人知道她的名字。”如今,这个名字已被刻进卢旺达萤火学堂的纪念碑,也被写进联合国青年教育手册。
    “我们做到了。”他低声说,像是对她,也像是对自己。
    走出大楼时,天空飘起细雨。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司机摇下车窗:“您是树老师吧?我看过《沉默的证人》。那天晚上回家,我跟我爸聊到凌晨两点,第一次听他说起当年下岗的事。”
    他点头致谢,准备上车。
    司机却又叫住他:“您别觉得白干。我们这些人,嘴上不说,心里都记着呢。”
    他怔了一下,然后认真鞠了一躬。
    车子驶入雨幕,城市灯火模糊成一片光晕。他知道,这场战斗远未结束。资本仍在收买话语权,审查仍在划定红线,网络暴力依旧猖獗,有些人甚至开始怀念“什么都不用思考”的年代。
    但他也看见:
    一个小镇教师悄悄把《无间道》教案打印出来传阅,
    一个国企职员利用午休时间组织同事观看《听见光》,
    一个十二岁男孩用零花钱买了摄像机,立志“拍遍中国每一个角落的普通人”,
    一个退休将军看完《四个冬天》后,主动联系老兵协会筹建“战争记忆口述史工程”……
    这些事不会上热搜,不会有颁奖礼,更不可能改变世界格局。但它们像地下水脉,在地表之下悄然连接,滋养着某种不可见却真实存在的转变。
    八月立秋,在宁夏腾格里沙漠,《听见光》第二季开拍。这一次,阿杰带领十名视障青少年深入治沙前线,用手感知每一株梭梭树的纹理,用耳捕捉每一阵风沙的方向。一名十三岁女孩在作业中写道:“我看不见绿色,但我摸到了希望??它粗糙、倔强,扎手,却牢牢抓住了这片沙地。”
    影片尚未完成,片段已在B站走红。弹幕飘过一行又一行:
    >“他们才是真正的探险家。”
    >“原来看不见的人,反而更能看清本质。”
    >“请让我们也参与植树行动,用双手回应这份勇气。”
    树哥看到后,立即联络环保组织,发起“以影促行”计划:每十万次播放,对应种植一百棵防风林。三个月内,目标超额达成,三千亩新绿出现在沙漠边缘。
    九月末,央视播出特别节目《时代的镜头》,回顾近十年中国独立影像运动。主持人问:“这一切的起点在哪里?”
    镜头切到沧州村口的老槐树下,一个白发老人指着远处说:“就从那年冬天,他们开着白车来放电影开始。那天我才知道,原来我们这些普通人的日子,也值得被拍下来。”
    节目结尾,画外音响起:“或许伟大从来不是轰鸣的宣言,而是千万次微小的坚持叠加而成的回响。当越来越多的人愿意举起手机、打开录音笔、写下日记,这个民族的记忆,才真正属于人民。”
    树哥没看直播。那天他正在新疆伊宁回访那位写观后感的维吾尔族高中生。少年已考上北京电影学院,临行前交给他一篇新文章,题为《我不是陈永仁,但我愿意等》。
    文中写道:“爸爸说,边防警察最难的不是抓坏人,是守住内心的平衡。我现在明白了,拍电影也一样。我不求立刻改变什么,只愿成为一个等待真相浮现的人??就像陈永仁躲在黑暗里,只为有一天,阳光能照进警局档案室。”
    他读完,久久无言。最后只回了一句:“那你一定要坚持等到那一天。”
    十月金秋,星火研究院发布《十年愿景书》,提出三大目标:建成全球最大平民影像数据库;推动“影视思政课”进入义务教育核心课程;促成至少五十个国家采纳“萤火模式”开展本土青年创作扶持。
    有人讥讽:“野心太大。”
    也有人感叹:“难于登天。”
    树哥在发布会上只说了八个字:“事在人为,道阻且长。”
    发布会结束后,他回到办公室,打开抽屉,取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那是他十九岁那年写的第一个剧本草稿,页角卷曲,字迹稚嫩。翻到最后一页,有一行被反复描黑的句子:
    >“我要拍让人睡不着觉的电影。”
    如今,他在这句话下面添上新的一行:
    >“然后让他们在失眠中,找到醒来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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